《Legion》观看指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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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lcome to madness.
今年六月，Fx 电视台的 X 战警衍生剧集《Legion》（中文译名为《大群》）第二季完结了，同时第三季续订的消息也传了出来。这部剧的第一季在去年上映后口碑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现象，有人认为它晦涩难懂，也有人对它采取的表现手法大加赞赏。批判这部剧的观点通常是：故弄玄虚、节奏拖沓。这些观点并非是空穴来风，Legion 确实是一部相当独特的作品，这部剧有着不少在其它影视作品里看不到的特征。就这些特征而言，我觉得它反而是一部值得去欣赏的作品。
Legion 讲的是 X 教授的儿子，David 的故事。David 是一个非常强大欧米伽级变种人，也是一个严重的多重人格症患者，能够吸收他人的意识到自身。
在关心 David 的故事之前，我们先来看看 Legion 的导演吧。
从 Noah Hawley 说起
Legion 的导演是诺亚·霍利（Noah Hawley），一个被誉为「电视界的库布里克」的奇才，著名的电视剧 Fargo（《冰血暴》）也是他所导演。Fargo 虽然受到「现实事件改编」这一设定的局限，因而不及 Legion 这般奇幻诡谲，但我们仍能在画面和故事的背后看见导演的异想天开。Noah 似乎很擅长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，这一点在三季的 Fargo 中是体现得很明显的。到了 Legion，讲的本就是一个变种人的故事，Noah 的魔幻风格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更为关键的是，Legion 讲的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故事，这也是我非常喜欢这部剧的原因。在第二季最终集播出后，诺亚接受了
的采访。在采访中他这样说道：
对我来说，这整部剧始于这样一个想法：我能在这个体裁中做些什么？这个想法的出现甚至先于角色的选定。我觉得，如果这部剧讲的是一个某种程度上的超级恶棍的故事，那会很有趣。
那确实很有趣，因为 Legion 最终确实讲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；甚至可以说，这部剧所讲述的东西已经逐渐地超越了故事本身。
Legion：超越电视剧的电视剧
私以为，Legion 是一部超越了电视剧意义的作品。从它的各个方面，你都能感觉到导演似乎有一些想要表达的想法，这些想法被融入画面、配乐、剧情和剪辑中，变得支离破碎而难以辨认。
精心布局的画面
说 Legion 的画面不是精心安排的，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。
举例来说，第二季第二集的这幅画面，描绘了 David 出现在 Astral Plain 的景象。天空层云密布，带来高亮的同时又滋生出压抑感；地面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，枯黄的颜色与天空的灰白相映，打造出一种颇为梦幻的氛围。在这个梦幻之地，大卫缓缓起身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压抑，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。突然响起一阵铃声，循着声音他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占卜台，那里并没有人，桌上摆着一个水晶球。随后镜头缓缓从占卜台后侧掠过……不能再说下去了。
除却色彩，画面的内容本身也相当有意思。「夏天岛」与「三部」这两个地方的装潢完全不似寻常的军事基地：五彩的墙壁、装饰典雅的餐厅和房间。
这些不合常理的装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也是在尝试着表达一些隐晦的含义。例如三部的装饰中大量使用了六边形的元素，而六边形具有控制的含义，这也在间接地影射三部的人意识或许是受到影响的。
总结来说，我们先抛开画面元素的隐喻不谈，这部剧的画面本身看起来真的很舒适。无论是精心调配的颜色还是绝无冗余的元素，在如今的一众美剧之中，Legion 的画面绝对是顶尖水平。
观看建议01：多关注画面的细节，推荐经常暂停、倒带来寻找值得关注的细节。
奇异吊诡的剧情
Legion 的第一季主要讲述了大卫在和头脑中的恶魔抗争的故事，这一季的剧情已经相当古怪。当镜头移动时，镜头外也许已经出现了一个本不在那里的人；任何事物都可以是隐隐约约、介于存在于消失之间；同时，大量完全不合常理的人与物又会不时出现。你会看到各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，而想要享受这部剧的最好方法就是，不必过于纠结那些看似不正常的东西。你看到的毕竟是一个强大的、拥有修改现实能力（且精神不稳定）的欧米伽级变种人的世界，在这里一切都可以是虚幻的；有时你甚至无法确定当前的剧情是发生在现实世界还是精神幻境。
观看建议02：任何逻辑上说不通的事情也许都是合理的。可以在意细节，但不要纠结于它们。
到了第二季，随着剧情展开速度变慢，Legion 更加显出在剧情这方面的独特。除了主线故事的展开，每集都会穿插一个心理故事。这个故事会引导你去思考一些特定的心理现象：意识、幻觉、心理上的传染……随后的剧情发展又回逐渐印证这个心理故事，最终去佐证它。我觉得在电视剧中安排这样的内容形式，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手法。如此一来，观看这部作品的意义就不在于剧情本身，而在于去享受被表面上的错乱牵引着思考事物本质的过程，这种错乱中隐含的逻辑正是 Legion 的魅力所在。
观看建议03：多去关注心理故事想表达的内容，在随后的剧情中试着去找和这个故事相印证的内容。
独立于内容的手法
在多数影视作品里，我们看到表现手法是为内容而服务的。例如当需要呈现一场追逐戏时，画面里忽明忽暗的光线、由远及近的镜头等都是为了烘托紧张感而采用的手法。但是在 Legion 中，我们时常能看到手法独立于内容的场景，而这也是它独一无二的原因之一。
这种为手法服务的内容在第一季的第七集达到了顶峰。这一集中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没有声音而仅有配乐，采用了如同上个世纪默片一般的形式：
一片黑白混沌的走廊尽头，Lenny（？）突然从转角冒出。随后的画面用字幕大声喊出：「怪物来了！」
音乐声连续未停，画面转为走廊中的 David，与此同时画面又转为彩色。
这一段的画面就这样在黑白和彩色间来回切换，唯一不变的是默片一般的形式。人物的喜怒哀乐以这种略显夸张的形式表现出来，有一股不真实的质感，却正好与本片的主题相契合。
观看建议04：有一些片段真的很惊艳，看到自然就意识到了。倒回去多看上几遍吧。
怪异电视作品的黄金时代
If everything is weird then nothing is weird. ——Noah Hawley
Legion 的背后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怪异电视作品的黄金时代。
什么是怪异电视作品？这类作品不似传统电视剧的叙事结构和表达方式，往往采用看起来怪异的手法去展示内容。《超感猎杀》断裂的故事结构、《大群》不可靠的叙事视角、《美国众神》将神话与现境混合叙述的构造……这些都是尝试着挑战传统线性叙事方式的作品。
这样的作品的产生是有多方面因素的。就我观察下来，主要有三点：
- 行业竞争。Noah 在 The Rollingstone 采访的一篇文章中提到，「Everyone is making all these shows and the only way to distinguish yourself is to make something different and better, which makes TV the artist’s market.」
- 观众需求。一方面，现在的观众对这样奇特的作品有更高的接受度；另一方面，厌倦了那些传统影视套路的观众也急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
- 有人买单。这大约也是有高层意识到这类作品的重要性。在前两条因素的支持下，只要有电视台肯签这类作品，就一定会有人把它们做出来。 不过值得深思的是，走怪异风格的作品如今是越来越多了。Noah 自己曾说：「如果所有东西都很奇怪，那就没什么东西是奇怪的了。」他这话当然是针对作品而言的，但放到整个影视圈大概也适用。怪异的电视作品确实很惊艳，但当它们泛滥的时候，恐怕那种惊艳的感觉也就消散了。
结语
陆陆续续拖了好几个月，终于把这篇文章写完了。
我自己也意识到，作为一篇纯安利性质的文章，这篇文章是不合格的。我可能多说了两句没什么意义的话，所以就和看 Legion 一样，也别太把这篇文章当真。
写这篇文章其实写得挺难受的，囿于安利这一初衷，很多关于剧情本身的想法说不出来，怕剧透。这也就造成很多分析说到一半只能停下，全文跳崖无数回。不过真要正儿八经分析起来，那就是下一篇文章（未必存在）的事了。